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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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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 章

景溪還不知道時忱私下見到了季聞。

時忱來的時候一臉平靜,窺探不出絲毫情緒。

五分鐘後,景溪安靜地坐在車中。

那雙細高跟,早被景溪塞進盒子裏,丟進後備箱。

依舊是紅裙,雙腿向車門附近偏,露出一截纖直白皙的小腿,線條曼妙,再向下,是新買的一雙杏色包頭半拖鞋。

景溪心亂亂的。

……他到底什麽意思啊?

景溪忍不住看他。

想到自己刷卡時一瞬間的恍然。

她本來沒想用的。

一雙鞋子的錢,她並不缺。

但鬼使神差的,她用了。

這算不算,他的一種縱容?

景溪此刻有點後悔,沈默半晌,終於開口:“我把錢給你轉過去。”

時忱沒吱聲,直到紅燈亮起,前方車緩緩停下,才偏轉臉,看著景溪的臉。

景溪沒想到他會忽然看來,怔然一瞬,沒有避開。

兩人對視,在景溪的感觸中,二人甚至越靠越近。

氣息開始纏繞。

大腦開始走馬觀花、心猿意馬。

她為什麽會有,他的目光在自己唇畔輾轉流連的感覺?

是顧夏所說的一般,自己釣到他了?

大腦荷載過多,不大運轉。

景溪搭在腿側的手,忐忑攥了下,原本升起的膽子,逐漸消融,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自抑的羞赧。

……為什麽如此像擁吻?

對方的凝視下,景溪出神了些。

臉卻在一點一點,變得粉紅。

綠燈亮起,車流行駛。

時忱很輕地停了兩息,錯開目光。

視線分明不再存於身上,景溪卻總覺得依舊被對方的目光所圍繞。

目光打在身上,像有溫度般,比體溫灼熱許多。

景溪虛虛看向窗外。

時忱忽然開口:“腳還疼嗎?”

“……啊?”

喉間微微發出聲響,景溪詫異偏頭,沒聽懂他話裏的含義。

她剛剛在溜神。

聲音進入耳朵,不太進腦子。

半晌,景溪才反應過來。

腳疼?

細高跟其實穿得還挺習慣的,不舒服是真的,說疼到不能走路,完全是誇張。

景溪想說不疼。

最後變成了“嗯”。

一雙水潤的荔枝眼投過來,景溪點了點頭,“但現在好多了。”

簡言之,不耽誤吃飯。

她真的怕時忱再拉自己去什麽地方。

好在,時忱沒有再說什麽,車內恢覆安靜。

車子一點點匯入主幹道的車流中。

地點選在一家可以俯瞰京市夜景的西餐廳,裝修華麗,鋪金疊銀。

向來需要提前預約。

窗外車水馬龍,霓虹璀璨,配合現在場景,頗有紙醉金迷的味道。

小提琴悠揚悅耳,配著點綴其間的鋼琴。

這家店,景溪之前來吃過,因為預約人數過多,排了很長時間才吃到,和好友來吃的時候,還拍了兩張照片,隨大流地發在朋友圈。

她還記得自己說的是什麽,對各道菜品的點評。

具體的描述語言想不起來,但主旨含義尚在記憶裏。

就兩個字:好吃。

她還記得自己在裏面講,很喜歡它的藍龍蝦。

如今再吃同樣的菜,景溪卻開始食不知味起來。

時忱坐在她對面,一身手工定制的高級西裝,觸感精良,外套自己下午還蓋過。

時忱沒穿來。

上面有自己不小心壓出的褶子。

景溪用勺子戳了戳最後一道甜點,人在吃飯,滿腦子卻都在想別的。

準確地說,是自己身前的男人。

景溪放下勺子,擡頭看去,視線卻意外地跌進一汪深潭。

景溪呼吸緩緩停了下,剛剛喝的香檳,此刻都在身體裏化開。

他怎麽在看自己?

……他什麽時候開始看的自己?

他為什麽一直看自己?

十分鐘後,景溪坐在車裏,看著放在腿上的幾張照片,陷入沈思。

所以他剛剛看自己,就是想要自己的簽名?

他要自己簽名做什麽?

……珍藏嗎?

景溪在車內迷茫淩亂了瞬。

手中的筆在簽字時,卻在名字後,悄悄加了個金色的愛心。

-

回到家中,景溪將身上的裙子一脫,進去泡了個澡,出來時,看見被自己隨手堆在沙發上的裙子,目光頓了下,腳步依然不停地向自己的房間走。

幾秒後,又走出來,做賊心虛般將裙子塞進衣櫃。

連帶著那雙鞋,都被收了起來。

至於手鏈,兩人從餐廳出來,已經是晚上九點,時忱很抱歉。

景溪說不沮喪是假的。

但要說對方是故意的,也不至於。

從小到大,每次和家裏聚餐都是,要提前好幾日規劃,不然就是頻頻加塞進來的工作。

他真的很忙,忙成一種常態。

景溪躺在床上,拿出從時忱那裏要來的購物憑證,最下方是時忱的簽字,洋洋灑灑。

莫名,時忱的聲音重新浮現在耳畔:“抱歉,今日臨時有事,周日陪你去?”

她回答的是什麽,她沒記錯,自己本想說不去,看見時忱那張臉時,嘴卻不聽使喚,說出的話不受控地變成了:“嗯。”

景溪:“…………”

她太沒出息了。

鄙視!

景溪煩躁地將東西隨手壓在枕頭下,眼角掃到什麽,又將東西拿了出來,直直看向付款時間——

5/20,13:21

是見她前特意去選的嗎?

簽字,也是時忱的筆跡。

景溪心臟跳停半拍,又重重砸下,砸的她眼冒金星。

不可壓抑得淺淡雀躍,從心中一路燒到大腦。

她一直以為,這種事,都是時忱說話,自有助理去準備。

所以,那束花,也是他親自選的。

不然怎麽會和高中畢業後送她的尤為相近?

花早謝了,前天就被景溪丟進垃圾桶,只留下了那張字卡。

景溪捏著小票,心神不知道飄到哪裏。

景溪拿出手機。

【景溪】:你肯定不知道,今天發生了什麽?

顧夏幾乎秒回。

景溪和時忱在一起,她怕發消息被時忱看見,沒找景溪,就算再無所事事,也忍著。

【顧夏】:別告訴我,該發生的都發生了0.0

“該發生的”四字就很微妙。

景溪盯著半天。

【景溪】:我也想[/失神]

【景溪】:可不管我說什麽,他都冷冷淡淡的。

她把今天發生的事大概發過去,並附言:他不解風情,就是妲己在世,都要含恨自刎。

但她聽過一句其它的話,在她的工作圈子裏很流行:每一個覺得自己不是聲控的人,都是因為沒找到專屬於自己的鑰匙。

放在聲音上符合條件,放在其它的地方就不符合了嗎?

景溪想騙自己,又不得不面對現實。

大腦朦朧一片,根本不能利索地轉動。

他是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嗎?

手機連續振動。

【顧夏】:[/呆滯]

【景溪】: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。

【顧夏】:他難道不是在釣著你嗎!!!

【景溪】:……啊?

【景溪】:[/傻掉]

【顧夏】:他喜歡別人主動追他啊,沒看出來,挺那啥的嘛。

景溪都不好意思再看。

想起今天車中發生的一切,她都差點以為時忱要親自己了,在拒絕與主動間猶豫,對方開口卻是問她,嗓子怎麽了。

真的是她多想了嗎?

景溪嘆了口氣,將被子拉過頭頂,整個人陷在黑暗裏。

恍惚中,她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。

但對今天的景溪來講,整個心神,都被時忱給占據,其它事情,全部下意識忽略。

她沒登游戲號,也沒給敘雪如流發晚安。

-

次日。

辦公大樓。

高嘯然聽到消息,去找時忱,孟策也在。

高嘯然看了孟策兩眼,兩人也早就認識,沒什麽好瞞的,而且時忱昨天陣仗那麽大,一點都沒避諱。

他都聽見了。

昨天業內有會議,本來是孟策去的,但最後不知道怎麽,落在了高嘯然頭上。

他雖然沒在公司,但並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。

高嘯然瞇了瞇眼:“誰啊?你喜歡那個?”

時忱掀眼:“你很閑?”

“……問問怎麽了?”

我靠。

真是啊?

昨天兩人一起下樓時,被不少員工目睹,沒有好事者拍照,但卻有層層轉述。

他不知道別的,只知道,長得尤為好看。

高嘯然:“是哪個明星?”

時忱沒回答。

真是明星嗎?

高嘯然問孟策:“那人誰啊?”

孟策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,只簡短回:“別的不清楚,只知道,那位小姐叫時總舅舅。”

高嘯然:“…………?”

好有特性的稱呼。

高嘯然扭頭問時忱:“你姐姐什麽時候有的孩子?”

時忱回得不冷不淡:“和你有關系?”

高嘯然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他換了個問法:“她真叫你舅舅?”

時忱沒反駁。

兩人四目相對。

高嘯然坐回沙發,是外甥女和舅舅?那打聽什麽。

孟策也在腹誹,為自己昨天的齷齪想法感到慚愧。

還以為是新情趣。

雖然不知道是哪門子的親戚。

行程表還放在沙發上,高嘯然坐在沙發上,視線掠過扶手,拿起來隨意看了眼,準備再放回去,總覺得哪裏不對勁。

高嘯然:“?”

他拿著行程表,問孟策:“昨天有人來公司?”

孟策想了想,正準備回答。

時忱卻插話進來:“來了。”

高嘯然:“……都來了?”

“嗯。”

高嘯然:“?”

靠!

他沒看見景溪。

他想發作,時忱卻給他遞來個信封,高嘯然接過,下意思撕開看了眼。

是一張簽名照。

照片是《買號繼承6個仇家後》的商用封面,通體粉色,下方洋洋灑灑寫著一個名字,最上面還有特簽,寫著萬事隨意,名字後還有個獨一無二的愛心。

正想要和時忱發作的高嘯然:“…………”

火好像突然就散了。

他見景溪也沒別的想法,就是時忱都見到了,他就想著也見一面。

“哪來的?”高嘯然將照片塞回信封,質問時忱。

昨天背著他簽的?

時忱淡然開口:“托家裏人要的。”

他早猜到會有今天這遭。

高嘯然:“…………”

也行。

高嘯然沒多想。

他拿著信封,向外走。

推開門前,回頭看時忱:“你侄女——”

時忱蹙眉:“不要管她,要鬧就鬧。”

“行。”高嘯然提醒了下,“明天周六,你上線下本,她也要來,可能要和……一起組隊。”

後面的煙雨遙三字,孟策在,他沒說。

時忱“嗯”了聲,“我知道。”

高嘯然邁步向前,門自動合上。

不多時,手機收到消息。

【高嘯然】:你委婉點,別讓她太難受。

她指的是煙雨遙。

時忱看懂未盡之意,卻沒回覆。

時瀅最近從國外畢業回來,家裏讓她去公司上班,時瀅不願意,因為被安排在時忱的公司,下個月就要上崗,現在每天都在討好時忱。

時瀅的父親,按輩分,他該叫一聲哥哥。

她的爺爺和他的父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。

時忱算作對方真正有血緣關系的長輩。

時瀅前段時間來了次公司,時忱不在,就在辦公室等,雖然看起來喪喪的,但表現還行。

“小叔,家裏讓我熟悉下業務。”時瀅拎著剛買的Hermes,滿臉生無可戀地對時忱說。

下半年的重頭戲主要在一夢千秋,時瀅沒打過,自己下了一個,還買了個高級賬號,苦兮兮地問時忱:“小叔,我不會打,你晚上能不能帶帶我。”

反正都推脫不了,還不如表現好點,讓家裏多漲點生活費。

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。

時忱一定不會答應她的要求。

時瀅在游戲中搜索時忱給她發的ID,看眼裝備等級和戰績,咋舌了下,剛想說自己也努力,就在論壇裏看見了滿屏有關敘雪如流個的帖子。

每個帖子都包含了另一個人,那人叫煙雨遙。

時瀅:“?”

她看了兩個帖子,以為是時忱的網戀對象,好奇問了下。

時忱否認。

“那是暧昧對象?”

“網友。”

時瀅:“……?”

不是網戀對象,甚至連暧昧對象都不是,你竟然這麽護著她?!

時瀅瞬間打開了新世界大門。

裝嗲。

她也可以啊。

-

周六晚。

景溪打開電腦,坐在椅子上,等待敘雪如流上線。

八點半。

好友列表數人頭像閃動。

景溪很快收到組隊邀請,給敘雪如流發了個表情包,很快點擊同意。

然後她懵了。

但見敘雪如流身邊站著一個人,門派一樣,衣服顏色一樣,昵稱都是和她同樣的三個字。

叫眠花去。

景溪:“…………”

她怒了!

敘雪如流!!!你還是個人嗎!!!!

你!沒!有!心!!

啪嗒聲。

面前的一只筆,被景溪掰折,丟進垃圾桶。

三秒後,景溪憋屈地發去一條消息。

[隊伍]煙雨遙:哥哥晚上好,我好想你q(≧▽≦q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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